作者: DoD (咦~~~)
標題: [人間] 台灣的白色恐怖第一大案:澎湖案 ◎管仁健
時間: Tue Jul 14 22:02:04 2009

轉錄一篇發生在澎湖的故事,
記錄一下一段歷史。
非關政治,純看故事。這不是什麼新聞事件,不過還是覺得很有意義。

作者: mishima (奔馬) 看板: AAAAAAAA
※ [本文轉錄自 Rousseau 看板]
作者: Rousseau (風簷展書讀) 看板: Rousseau

http://memorial713.so-buy.com/front/bin/ptdetail.phtml?Part=n01

1949年12月12日(星期一)早上,在國共內戰下潰敗而遷台的國民黨【中央日報】
第四版,與台灣省政府經營的【新生報】第四版,都印著斗大的震撼標題與驚悚的
集體槍決照片:「台灣豈容奸黨潛匿,七匪諜昨伏法。」及「你們逃不掉的,昨續
槍決匪諜七名。」副標題則配以:「保安部破獲匪兵運機構,黨羽百餘人均一網打
盡。」及「對叛徒不寬容」等,這是老蔣在台灣施行的白色恐怖首宗,也是牽連人
數最多的第一大案,史稱「澎湖案」。

當時中國有一百萬殘軍與一百萬難民,在一年內先後湧進台灣,原本就地狹人
稠的海島怎堪負荷?而在廣州的山東煙台聯中校長張敏之,率8000名流亡師生追隨
投奔,原盼遷台繼續學業,但因入台管制而暫轉澎湖,不意軍方因內戰兵員漸耗,
強要接收這群中學生為兵,送回中國充當砲灰。張校長為維護學生受教權,挺身抗
爭,軍方竟以莫須有的「匪諜」入罪,他和一百多名師生被槍決,數千名學生被充
軍後受盡凌虐,另有不知人數、不詳姓名學生被投入海中溺斃。根據報載,張敏之
的身分是「中共膠東區執行委員」,犯罪事實則記載:

「張敏之於民國卅五(1946)年冬,在青島由匪幹周孟英、劉次簫等介紹加入
匪黨。初在文化工作研究會工作,並利用新聞記者在聯誼會等名義,從事吸收文化
新聞界人士,參加共匪組織。嗣後於卅六年秋,又奉匪命令,利用訓練難童,及青
島自衛隊等機會,從事宣傳共產主義,發展組織升任為共匪東區執委,奉派在煙台
聯中領導匪新民主主義青年團。

隨後他又偕同鄒鑑吸收五個學生,均以流亡學生身份為掩護,散佈謠言、煽動
學潮、擾亂治安、破壞政府。其最顯著的不法行為,為聯中學生自煙台、青島等地
流亡上海,轉赴湖南,於卅七年間途經杭州時,張匪敏之、鄒匪鑑、劉匪永祥等,
藉端領導全體學生,搗毀杭州車站。迨本年六月,該校又遷徙廣州,政府乃將所有
流亡學生,悉數撥遞駐澎湖之陸軍第卅九師編訓,冀為國家有用之才。

據該匪等,竟不知洗心革面,仍遵奉匪方命令,潛伏軍中秘密活動,陰謀破壞
建軍工作,並分別著手調查部隊主管姓名、裝備情形,及要塞地等,圖為匪徒進攻
時內應,達其顛覆政府目的,王匪光耀又迭將該團在軍中活動情形,向香港匪方報
導,經陸軍第卅九師查獲,報由本部派員將該匪犯等扣押解部,除其餘匪徒黨羽,
另案辦理外,案經審明合予判決。」

接著小標題「盲目蠢動、徒然送死」,是由未具名的省保安部發言人正告國人
:「匪諜妄想以兵運之方式,潛入台灣,策反軍隊,但匪黨卻不了解今日在台灣及
東南轄區之部隊,不僅同仇敵慨,戰意堅強,且官兵團結,生活安定,均抱有我無
匪之決心,即使匪黨兵運能僥倖滲入,然亦能隨時澈底肅清。因此匪黨兵運不過是
盲目蠢動,徒然送死而已,在過去若干部隊中先後亦多破獲,均處極刑,我警告一
般匪諜份子,台灣是鋼鐵的堡壘,你們這套兵運把戲,在此地是無法玩弄的」。隨
後話鋒一轉,痛批張校長「竟敢背黨叛國,投機取巧,喪心病狂,實屬萬死不足以
贖其辜。」

這個在老蔣眼中「萬死不足以贖其辜」,啟動老蔣在台瘋狂殺戮的張敏之校長,
1907年生於山東省牟平縣(山東半島最東面臨海的一個小縣),十六歲考取了當地
一流初中先志中學,成為新制第一班學生。當時山東由北洋軍閥統治,國民黨則設
立「平民學會」,吸收青年及工人入黨;而平民學會煙台分會就設於先志中學,由
教務主任崔唯吾負責。日後老蔣發動412清黨時,崔唯吾被派為山東省九人清黨小
組召集人,張敏之始終跟隨。但卻在二十年後被老蔣誣以「匪諜」罪嫌遇害,實在
是天大的諷刺。

張敏之高中畢業後,因崔唯吾推薦,由山東省黨部保送報考中央黨務學校,成
為黨校第一期畢業生。1928年春,國軍北伐,張敏之組織北伐宣傳隊在山東南部活
動,後來擔任「黨義教育訓練班」訓育主任,親自講授三民主義。在班上認識了來
自濟寧縣的學員王培五,她當時還是美以美教會教會辦的德貞女中學生,在自由戀
愛下他們成了一對戀人,但王家在山東是望族,張家則貧寒,門不當戶不對,王培
五雙親都反對這門親事。而教會學校的外籍校長與導師,也反對得意門生與張敏之
「大兵」交往,他們將老蔣視為南方來的軍閥而已。

為了拆散這對戀人,王培五的父母想替女兒另找婆家,但媒人卻被女兒趕跑,
堅決的態度使得父母想主導婚事的企圖落空。王培五在高二升高三時,由德貞女中
轉學至市立濟寧第七中學,然後又考上北京師範大學英語系預科。而北伐成功後,
老蔣為獨攬大權而引發閩變、廣東事變、中原大戰等內戰,令張敏之這樣的黨內青
年失望透頂,很多黨工都急於求去,他也在這時插班考進上海的復旦大學經濟系二
年級,這對戀人於是離開山東,分赴南北求學。

1931年夏天,王培五的父親病逝,兩人就在八月回濟南結婚,婚禮由王母代表
主持,隨即又分別南下北上繼續學業。其後三年夫妻一南一北,會面都在寒暑假,
如同牛郎織女。當初在黨義教育訓練班,王培五因測驗成績第一,獲得張敏之頒發
《三民主義》與《建國大綱》兩本書。在兩人談論婚嫁時,張敏之就對王培五說:
「我很窮,沒有什麼聘禮,當初當獎品的那兩本書,就算是我的聘禮吧!」而王培
五也回說:「我家雖有錢,但也不會帶什麼嫁�菕A我自己就是無價的活嫁�菕C」王
培五後來常向友人開玩笑說:「我嫁給了三民主義。」

張敏之畢業後,國民黨有意延請他再從事黨務,但他不願涉入政治,而擔任濟
南第一師範學校訓育主任。他曾向長官明確表示:「我要做教育家,我辦的是教育
,不是黨務;愛國與愛黨是兩碼事。」在他的苦心經營下,沒多久濟南第一師範就
成為名校,1937年8月,教育廳提升他為山東省立煙台中學校長。然而不旋踵間煙
台就淪入日軍之手,他被日本通緝,家人跟著他躲藏吃苦,王培五則攜帶一雙幼子
顛沛流離,她的母親哭訴:「女兒嫁給窮教員夠苦了,如今女婿又變成地下工作人
員,讓我們受累,上天對我們真是太不公平了!」

1939年初,日軍為打通煙台到青島的鐵路,北上掃蕩,並動用飛機欲血洗萊陽
城。張敏之為避免敵機轟炸,傷及無辜學生,乃遷校至牟平山區的青山村。這是他
首次帶領學生流亡,共有一千五百餘人當時成立了六聯中,從此展開了漫長的流亡
生涯,直至十年後命喪澎湖。

在牟平兩年,張敏之以其豐沛的人脈及卓越的英語能力,義務教授學生英文,因而
六聯中學生的英語程度甚佳,不少學生家長都偷偷地把子弟送到游擊隊控制的六聯
中。1941年5月,共軍許世友部派了兩個縱隊攻打國軍,魯東大多淪入中共掌中。
張敏之率學生冒險跋涉從牟平至魯南百餘公里,開始第二次流亡。王培五則自己帶
著老大張磊、老二張彬坐著小驢,姊弟一左一右坐在籃子裡逃離,一路自己照顧自
己,卻始終見不著敏之的蹤影。

煙台六聯中撤退到了魯南臨時省會沂水後,學校三餐因支援軍需而更加捉襟見
肘,同學們大多營養不良,唯有煮棗子與紅芋乾充饑。1942年7月,局勢日壞,張
敏之奉山東省政府的西遷命令,率領著千餘名師生再度前往皖北。這次長途行軍,
沿途不是被共軍的堅壁清野所阻,就是日軍的層層封鎖相擾,餓死於中途者更是不
計其數。到了安徽阜陽,其他山東學生一批批不斷地投奔,老蔣遂命令教育部將山
東省立高中改為國立,張敏之改任國立二十二中教務主任,校長由二十八集團軍總
司令李仙洲兼任,但李仙洲忙於軍務,甚少過問學校事務,所以張敏之才是實際負
責人。

1943年夏國軍又節節敗退,國立二十二中奉命再遷陝西。張敏之常年總是兩套
衣服換穿,從未穿過第三套,同事看不過去,送了一套西裝料,但也從來未見他穿
過。每天早晨他帶領學生晨操跑步至少四千公尺,沒有假期周未。因為他認為在戰
亂中健康第一,只有跑得動的人,才有生存的機會。師生七千餘人穿的是破舊軍服
、自編草鞋、自縫內衣褲,吃的是一日兩餐,每餐一個黑饃,一碗清水煮菜葉。住
土炕道鋪,每人分配的寬度大約四十公分。蒼蠅、蚊蟲、跳蚤、臭蟲充斥。因營養
不良,短短兩年有三百餘名同學因肺病、痢疾、瘧疾,疥瘡而喪命。

張敏之從不任用私人,即使妻子王培五是北京師範大學英語系畢業,能以英語
講課,但他卻始終不允許妻子教課,只是為了「不能讓別人講閒話」。二戰結束後
,山東通往東西南北的兩大幹線津浦與膠濟鐵路,皆被共軍扒得寸斷,流亡皖北的
師生無法返鄉,而山東省教育廳也把他們忘掉了。1947年春,共軍劉伯承部進攻皖
北,張敏之帶領學生第五度流亡。一個半月後到達徐州,又因戰火無法前進了。他
知道徐州將爆發大戰,政府有意就地解散學生,在失望之餘,基於責任感,於是自
己護送學生返鄉。

這時省立山東中學已在濟南復校,派了劉澤民當校長;張敏之為了尊重上級於
是讓賢。他帶著妻子與六個兒女在上海準備赴台時,老同學青島市長李先良為了安
頓難民,成立了難童學校,邀請張敏之擔任校長。由於學校位於郊區,張敏之便隻
身赴任,妻子帶著六個子女在城裡與小職員合擠一間宿舍。張敏之雖有公務轎車,
但他嚴禁家人乘坐,自己也只是公務才用,兒女都不知道爸爸是大官。

一年後華北遭共軍席捲,青島成為孤城,十萬大軍由軍艦轉運台灣。1948年11
月,煙台各中學師生撤退至上海,組成煙台聯合中學。各校長一致表示歡迎張敏之
領導,學生絡繹流亡南下,陸續到達徐州、南京,造成許多社會問題。當時社會上
「四大害」的說法,就是指「立法委,國大代,榮譽軍,流亡學」,也可見學潮為
患之烈。老蔣擔心首都失控,強令山東學生遣送湖南,而河南學生遣送江西,均限
三天內運離南京。

1949年初,江北已大部淪陷,湖南赤化也是早晚之事。流亡學校地處湘西,交
通不便,張敏之決定遷校貴州省會貴陽市。然而,剛到衡陽又無法西進,此時教育
部及山東省流亡政府又遷廣州,不久,南京已淪陷,中央部會撤至廣州,山東各流
亡學生也陸續到達,但已由原在南京的三萬人減為一萬左右。其中除煙台聯中二千
餘人,尚包括濟南一、二、三、四、五聯中,昌維中學等七所學校的學生共八千餘
名,大家雖知唯一的去處便是台灣。但台灣此時在東南行政長官陳誠嚴格管制下,
只有軍人、奉命赴台公幹的人員可被批准赴台。

八位校長拜會在廣州的山東省主席秦德純後,秦主席與教育部長杭立武商量,
杭部長表示若往西南或四川、雲南,教育部可照發經費;但到台灣成立一個山東聯
合中學,其他各省勢必援例辦理,政府無法應付。此時,陳誠因公赴廣州,禁不住
秦主席的請求勉強同意,但卻附有條件:一是思想動搖者必須除去。二是十七歲以
上高中生應入伍接受軍訓。1949年6月22日,八所聯中師生合計八千子弟,在廣州
的黃埔碼頭登上了開往澎湖的濟和輪,但雙方對「軍訓」及「入伍」的看法不同,
也釀成張校長日後被冤殺的主因。

漁翁島是澎湖縣六十四個離島中,最荒涼的孤島之一,舉目所望,寸草不生。
1949年6月25日晚上,八千多位山東子弟踏上了這座孤島。這時整個澎湖防衛司令
部也悽慘不堪,中將司令李振清剛在內戰中潰敗,不但全軍覆沒,自己也當了俘擄
;好在逃來台灣,靠著老關係又爬了起來。但在這孤島上當個有官沒兵的司令,唯
一能指揮的是韓鳳儀的39師,但也只剩不到五百名士兵。坐在長官公署裡的陳誠只
要一個手令,他就連現在的空頭司令都將不保。而韓鳳儀更加憂心忡忡,司令官好
歹還有後台,他卻是西北軍的雜牌部隊出身,李振清如想攬權,自己僅有的五百個
兵,恐怕也要乖乖交出來。

所以,八千山東子弟的到來,讓李韓二人都鬆了口氣。兩人決定要男生一律當
兵,這與在廣州的協議不符。軍方與教育部的協議是只要十八歲以上男同學編成「
青年軍」,而且是半天軍訓、半天上課;至於未及齡男女學生,一律進澎防部所設
的子弟學校就讀。原本這些師生會投奔澎湖,也是因為李振清是山東人,猜想他看
在「老鄉」的分上,多照顧學生一點,但韓鳳儀警告他經費有限,如果學生太多,
兵員就會太少,不利他們的仕途,於是李振清撕毀了協議,把老師裁減三分之二,
男同學不分年紀都當了兵,失業老師有的在澎湖擺地攤,有的加入海軍或遠走台灣


在刺刀的威嚇下,渴望讀書的學生,全被流放在在內垵、外垵村、牛心灣、騎
馬灣、小池角等,集中關在日軍棄置的山洞裡,蒼蠅、蚊蟲、跳蚤、臭蟲到處都是
。岩洞裡沒有寢具,只有稻草為床墊,沒蚊帳也沒蚊香,不少人得了瘧疾、痢疾、
傷寒,甚至送了命。這些流亡學生,大多有良好的身世,在山東老家是家境不錯的
人家子女,甚至不少出身地主家庭,在大陸不曾吃過這種苦。他們隨張校長一路流
亡,有的是期待國軍反攻,重整家園;有的則只是怕被共黨清算鬥爭,只為保家族
香火而跟隨。

7月13日下午,學生們從擴音器裡聽到集合的指示,外島的同學也被接到馬公
來,八千子弟齊集在司令部大操場上,弄不清楚什麼事,師生私下互相打聽時,四
周忽然湧現出大批荷槍的士兵,把操場圍的水洩不通,目光兇狠地瞪向操場中的學
生,上了刺刀的槍隻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學生們發覺氣氛不對,無不驚恐萬分,膽
小的同學已嚇的哭了出來,肅殺的氣氛讓空氣都凍僵了,現場鴉雀無聲,人人屏息
以待,但都感覺禍事將臨。

韓鳳儀走上司令台,高喊一聲「點名」,台下士兵應聲「是」,高初中生不分
年級,一律重新排隊,膽小的學生甚至嚇的哭了出來。每排隊伍前面來了一個士兵
,手中拿著日式步槍,凡身高超過槍的同學都被編入部隊。校長張敏之憤然出列,
挑出一百餘名年幼體弱不合軍方規定的學生,對他們說:「你們跟我回學校去!」
李振清氣急了,但不敢對張敏之動粗,竟然離開現場,放任士兵們學生開槍,隨即
有人腿部、手背、臀部中彈,集合場上血流成河,哀嚎尖叫,不絕於耳。

不斷有學生中彈倒地,也有被刺刀刺傷的,在旁的學生只能眼睜睜看著同學倒
下,老師也無法搭救,也只能叫大家冷靜,蹲下來不要走動。士兵原本只挑不會致
命的部位下刀,但學生的哭喊與哀號,反而更加振奮了殘忍的士兵。學生哀嚎的越
大聲,他們的笑聲也越大,手中的刺刀揮舞的也越有力。天色漸漸暗了,在槍彈刺
刀下,學生放棄了抵抗,只有接受命運的安排,被拆成一組一組被帶開了。

被強押入伍的山東流亡學生,頭髮被剃,換上軍服,開始接受軍事訓練。澎防部在
課表上雖仍有國文,英文,數學等普通學科,但已不見老師上課;取而代之的是步
兵操點、戰鬥十三條等;而軍訓與勞動服務,也取代了體育課及課外活動。學生每
天被操的精疲力竭,早就絕了讀書的念頭;但張敏之仍不放棄,將前山東省教育廳
長徐軼千請來澎湖。李振清指定張敏之為新學校的指導員,監督教務工作,但被張
敏之婉拒了,他誓志要將不應編兵的學生解救出來。

張敏之不斷寫信給台北的山東高官,斥責軍方違信背義,強逼不符條件的幼年
生與女生當兵,要求在台北的山東鄉賢出面制止。這個動作傷了李振清的顏面,於
是禁止張敏之對台通信。張敏之卻不妥協,買船票準備去台北, 李振清乾脆先軟
禁他一個月。

李韓二人都是西北軍系馮玉祥的舊部,後台靠山是抗日老英雄龐炳勳。兩人在
內戰中都曾被俘,陳誠是看龐炳勳的面子,讓他們在澎湖再試試看;但馮玉祥投共
之後,龐炳勳來台也被解除了軍權,陳誠早就對李韓二人無好感,希望他們互相猜
忌,等時機成熟再把兩個人一併調走,安插自己人統治澎湖。而韓鳳儀為了想取代
李振清「澎湖王」的位置,竟親自去台北面見陳誠,羅織張敏之為匪諜,也趁機分
化李振清與這批山東學生的感情。在陳誠與韓鳳儀各懷鬼胎的合作下,台灣最恐怖
的政治整肅案揭開了序幕。

韓鳳儀有了陳誠這一句:「檢舉匪諜人人有責,你回去就告訴李振清,說是我
叫你辦的,你是現任師長,匪諜出在你的部隊裡,你也脫離不了關係。」李振清自
知無法再顧及鄉誼,只能將張敏之與八千學生交給韓鳳儀處理,自己去台北參加陽
明山革命實踐研究院受三個月的訓。韓鳳儀於是找了政治秘書陳復生,羅織了張敏
之等一百名師生,嚴刑拷打後送往台北市西寧南路三十八號,就是白色恐怖時期,
人人談之色變的台灣省保安司令部。

張敏之等師生在台北被監禁後,澎湖淪入韓鳳儀的恐怖統治,他趁著李振清去
台北受訓,命令陳復生、尹殿甲、劉蒼惠等親信政工人員,組成專案小組,大肆逮
捕他們眼中「不聽話」的師生。他們公報私仇,每天拿著自首單恐嚇師生,常常藉
口「查匪諜」侵入女生宿舍,翻箱倒篋,或是動手動腳,甚至押到無人的海邊逞其
獸慾,被害者都敢怒不敢言。

被捕師生分別被押往馬公島、漁翁島、桶盤嶼的民宅及廟裡,利用酷刑,套取
口供。高一的馬同學,九月底某一天半夜被叫醒,押到一處民宅,遭到電刑、掌嘴
、吊刑、鞭打。對方用電線纏在他的大拇指上,通上電,只要搖一下電話機,電立
即跑到身上,身子馬上就彈動萎縮起來,痛得在地上打滾,「你承不承認張敏之是
不是你們的最高領導?」搖頭否認,又遭電擊,一直到點頭才罷手。

另一位巴姓同學被強行灌水,用刺刀撬開嘴,用水壺往肚子裡灌水,水滿之後
,放躺在地面,用大石板壓在肚上,在往上加石頭,壓得大小便都出來了。十四歲
的初姓同學,被其他同學咬成匪諜,被吊起來打,但是只吊一隻腳,感覺眼睛都要
凸出來了。一位隋姓同學被打,打斷了三隻扁擔,皮開肉爛,趴在滾燙的石頭上曬
幾個鐘頭。曹姓學生受不住嚴刑拷打,在自白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承認自己也是
潛伏的匪諜。

少數不願招供陷害校長的女同學,被他們帶到海邊,強迫脫光衣服,躺在珊瑚
礁上,全身遭到割傷,曬傷,直到招供為止。遇到嘴硬不配合栽贓校長的學生,他
們就使出了最狠一招,在夜黑風高的時辰,用小船載著十幾個學生,兩眼蒙住,航
行至海中央,把學生推下去,活生生的淹死。一個泳技甚佳,又幸運的遇到麻袋有
一小破洞,讓他掙脫後僥倖逃游回的學生,事後回憶恐怖的經過:

「我和十幾個學生眼睛被蒙著上船,船到海中央就不走了,學生們被推出船艙
,眼罩被取下來,一道強光射過來,抬頭一望,船頭上架著一挺機槍,沿著甲舨一
個接一個的士兵,端著槍瞄向學生。這時,來了一群徒手士兵,兩人架著一個學生
,拿出一個麻袋,快速朝學生的頭上套上,套牢後打個死結,立刻朝外一推,噗通
一聲就沉入了水中,沒有掙扎,也沒有呼喊,船上亂成一團,但一個接一個都被裝
進了麻袋丟入了大海,短短幾分鐘,一個個年輕的生命就結束了。」

此後在澎湖,學生聞「拋錨」而色變,都乖乖成了大兵。而在台灣,張敏之的
恩師崔唯吾,在一個月內約集了二十位山東籍的中央籍民意代表及學者,其中立委
五名,國大代表十三名,台大教授一名及他本人,共同作保電請陳誠放人。另外,
他也約集立委三名,國大代表十三名,監察委員一名,前山東省參議會議長,山東
省政府委員及學者專家等二十名,聯名向省保安司令部司令官彭孟緝聯保,希望彭
孟緝能放人。陳誠與彭孟緝恐「夜長夢多」,竟在12月11日利用星期天,在馬場町
處決了張敏之等七名師生。

張敏之被槍決後,妻子王培五帶著六個孩子,被收留在丈夫老同事管東屏位於高雄
壽山氣象所的臨時住所。有一天管東屏極為難地透露,他一再被管區警員找去談話
,在白色恐怖時期,「匪諜」就像痳瘋病患般人見人怕,王培五只好帶著六個孩子
,投奔一位在火車站做事的學生,沒多久警察又來,只好搬去一家教會。沒想到他
們一家人剛住進去,後面情治機關就不斷「臨檢」,搞得連教會也不堪情治人員的
騷擾,拜託這些寡婦孤兒趕緊離開。

王培五有次暫住父親好友家中,第二天一早出去辦事,回來時全家的行李卻已
放在門外。她咬緊了牙根,沒掉一滴眼淚,帶著六個子女默默離去。最後靠著神的
眷顧,在比高雄更南邊的屏東縣潮州鎮萬丹中學,她找到了一分英文教職,開始了
艱困但有尊嚴的生活。

在萬丹中學,王培五是第一位來自中國的英語老師,學校因她特殊的背景,不
敢讓她擔任班導師,只准教英文,並派人暗中監視。沒人敢租房子給資料上有登錄
「匪妻」與「匪屬」的這一家人,他們只好住到一間廢棄的茅屋,裡面只容得下一
張大床,外圍都是稻田,沒水沒電,煮飯洗衣沐浴如廁都在屋外解決,毒蛇經常蹓
進家裡,連晚上走路也會踩到。六個孩子讀書時,與本省農家子弟一樣都打赤腳。
由於長期沒鞋穿,腳都像平板腳般長寬如一,因而長大後女的穿不下高跟鞋,男的
穿不進皮鞋。

王培五由於出身名校、英語流暢,加上教學認真,又有愛心,在萬丹初中很快
就成了名師。潮州高中的教導主任,也就是名導演李安的父親李昇,禮聘她去任教
。後來她又轉任善化中學、台南女中,最後北上成為超級明星學校建國中學的英文
老師。但無論這一家人在台灣何處落腳,每週日去教會時,都有不同單位的特務各
自跟蹤。長女張磊在學校時,教官多次盤問她的同學,為何要與「匪屬」一同禱告


張敏之的骨灰罐起初暫放收費較廉的偏遠寺廟裡,但後來因無力負擔,只好放
在長女張磊的學生宿舍置物櫃中,小女孩每天都要面對父親的骨灰好幾次,而當年
誣告張敏之為匪諜的煙台一分校校長趙蘭庭,他的女兒與張磊竟成了同班同學,王
培五就以聖經的話語提醒女兒:「要愛你們的仇敵,為那逼迫你們的禱告。」結果
兩人成了好友,上一代的恩怨未曾波及下一代。

張磊因家境關係而讀了公費的護校,畢業後在立法院當護士。有一天因公車誤
點而遲到,竟遭應診的「老賊」(學名就是資深立委)喝斥:「別人可以遲到,你
這個『匪屬』不可以。」害她痛苦地跑回屏東向母親哭訴。她事後回憶:「後來替
那個老立委打針時,本想扎得重一點,好消心頭之恨。但想起母親勸我的話,基督
徒不可如此,就不敢再有這念頭了。」後來她在屏東基督教醫院任職,最後赴美。
1963年5月,王培五任教於台南女中時,致函當時警備總司令陳大慶,請求解除特
工對全家的長期監視與列管,但沒獲得回應,在人事資料上,她始終是「匪妻」,
子女也依然是「匪屬」。

在王培五堅定的信仰倚靠下,兒女都奮鬥有成。次女張焱也讀了公費的護校,
後來移民加拿大。長子張彬、次子張彪、三子張彤與三女張鑫,全都是台大畢業,
赴美獲博士學位。如今六個子女都在美國各地安居樂業,十三個孫兒全在美國一流
的大學畢業或肄業中。見證了聖經上所說:「壓傷的蘆葦,祂不折斷;將殘的燈火
,祂不吹熄,祂憑真實將公理傳開。」

1953年春天,革命實踐研究院結訓時,老蔣以院長身分召見學員代表,江蘇籍國大
代表談明華,因抗戰時在山東曾與張敏之共事,趁機向老蔣「告御狀」。談話本來
每人以五分鐘為限,侍衛以手勢暗示談明華出來,老蔣卻令他回座,詳細聽完後,
再令他回去呈上書面報告。老蔣閱後佯作震怒,令總統府參軍張公度調查。總統府
秘書長張群也坦言:「這是人命關天,應給一個交待。」但陳誠的答覆卻是:「要
為國家留點顏面。」

此案被擱置兩年,到了1954年2月,國民大會開會選舉總統副總統時,老蔣推
出陳誠為其連任的副手,山東籍國代認為機會來了,乃在大會前夕,由秦德純、裴
鳴宇、張敬塘、談明華及張志安五名國代向大會登記重提此案。要求一.懲辦兇手
,二.慰問被害人之家屬,三.解除株連人士之歧視待遇,四.准許被捕充役之學
生復學等四項要求。陳誠得到風聲大驚,緊急約見五位國代警告:「此案不可提,
以免影響美援。」只承諾當選後覆審。

陳誠當選副總統後仍兼行政院長,曾去函國防部要求組織特別法庭覆審,並要
求將審理情形詳情具報,但保安司令彭孟緝,此時已是小蔣跟前最獲信任的情治首
領,他堅持不開庭懲兇,陳誠也無可奈何。同時陳誠在此案也有分,白紙黑字批准
槍決就是他,因此也不希望翻案。最後只辦了一些小角色,像三十九師師長韓鳳儀
調副軍長屆齡退伍,政治部秘書陳復生被捕旋獲釋放,參謀長劉蒼惠調職。但原司
令官李振清則不降反升,調為保安副司令,成為彭孟緝的副手。

1954年六月,原海軍總司令桂永清升任參謀總長,他曾派軍艦接運過張敏之等
八千名師生,很清楚這件案子的來龍去脈,正擬組織特別法庭,卻不知為何忽然「
病故」,總長遺缺由彭孟緝接任,此案昭雪更無希望了。1954年到1970年,長達十
六年的時間,經歷兩次總統選舉,但國大代表身價已跌,難以運作。尤其1970年山
東老國代追問此案,老蔣的答覆是:「待復國後再究辦」。五年後老蔣駕崩,到
1982年談明華謝世,五個提案人全部過世了,本案也告終結。

1979年台美斷交後的第一年,小蔣為安撫人心,廣邀海外學者來台,舉行政治
大拜拜的「國建會」,張敏之的「匪屬」長子張彬,竟獲邀以「傑出學者」的身分
出席。原本想提案伸冤,但因戒嚴令始終存在,臨時條款限制了平反的可行性,張
彬乃失望而回。1989年是張敏之蒙難四十周年,六個子女都在美國事業有成,而這
時連小蔣也死了,不會再有顧忌,決定再接再厲為父親伸冤。但李登輝雖將國防部
長交給文人陳履安出任,陳履安卻是陳誠的兒子,要讓兒子追究老子當年犯的錯,
的確也是強人所難。

到1992年6月陳履安辭職,部長由另一個文人,也就是時任台大校長的孫震接
任。孫震自己就是山東流亡學生,對本案十分明瞭;而副部長王文燮、海巡部司令
王若愚、陸軍總司令李楨林三位二級上將,也都是山東流亡學生。一個部長加九顆
星星,大家都以為平反有望了。但時任內政部長的許水德,卻表示不可能。於公,
當時仍未制定相關的法律,平反冤案內政部無法可依。於私,當事人彭孟緝仍健在
,陳誠之子陳履安又貴為監察院長,因而本案再度石沉大海。

1999年在張敏之遇難即將五十周年時前,台北傳來了好消息,行政院終於通過
了「戒嚴時期不當匪諜與叛亂案補償條例」。而作家柏楊提到,為了籌建紀念所有
政治犯的「綠島垂淚碑」,曾去總統府面見李總統,而他竟主動提起外省人最恐懼
的「澎湖案」。他向柏楊透露,其實歷任閣揆與法界首長,包括當時的行政院長蕭
萬長及法務部長廖正豪,都清楚這件案子,但問題牽扯太大,八千人要平反恐怕不
易。不過,李總統還是說了:「這麼多師生追隨政府來台,卻遭到如此下場,的確
是極為特殊的案件。」

李登輝雖是蔣家欽定的接班人,日後貴為總統,還兼國民黨主席,但在白色恐怖時
期,也曾遭遇情治機關的迫害。雖不至於像山東流亡學生那樣悽慘,但他感同身受
,願意主動關心澎湖案,已經難能可貴。「澎湖案」送「戒嚴時期不當叛亂暨匪諜
審判案件補償基金會」求償被退件,張敏之的家人此時對政治與司法平反也死了心
,只盼望在歷史上留下紀錄

早在1988年,張敏之的幼子張彤,就結合了山東在台同鄉會,透過《山東文獻
》,在台灣廣徵煙台聯中師生罹難經過的文章,匯集成冊。此項徵文活動,獲得同
鄉一致的支持,當時尚未辭世的斐鳴宇、周紹賢、徐承烈等鄉前輩都惠賜了大作。
張敏之的學生時任東吳大學校長楊其銑、政大教授李瞻等諸位先生,也都寫了追悼
恩師的文章。裡面收錄了第一手的資料,對整個事件做了有系統的回顧與分析,是
一本極具參考價值的文獻,也令關心此案的我,更加清楚它的來龍去脈。

張敏之的幼子張彤,自幼聰穎,台大畢業服預官役後赴美留學,25歲就獲得史
丹福大學電機博士,為該校最年輕的博士,現任泰安科技公司董事長。1999年夏天
,他請資深新聞工作者劉台平、高惠宇二人協助,為澎湖案寫了一本十多萬字的書
,希望在12月11日張敏之殉難五十週年紀念日出版,然而在國內卻因無商業價值,
無法找到廠商出版發行。其實這個結果不難想像,因為這八千名學生在當時確曾遭
受迫害,但日後很多人卻又成了高官或將領。出版這一類的書,不只是陳誠、彭孟
緝這些人的後代不滿,當年的某些受害者也未見得領情。

這本書最後落到國民黨經營的正中書局,某些黨工同情張敏之一家人的遭遇,
打算印個幾百本庫藏,也不對外發行,讓關心本案者自行留作紀念即可。然而因為
隔年就要舉行總統大選,而宋楚瑜要脫黨參選,黨內氣氛詭譎,原本承諾可協助出
版的好心人,也在壓力下被迫放棄,但他卻將本書介紹給了出版界的好友,也就是
文經社社長吳榮斌先生。

吳社長雖是本省人,與本案毫無關聯,但曾在搭計程車時,聽一位山東人的司
機提起,讓身為基督徒的他非常同情。因而在接到這本書的草稿時,不顧業務與行
銷人員的反對,堅持要出版本書。但他只有兩個條件,一是本書必須改回第一人稱
,就是要以王培五女士的回憶錄形式出版;二是本書必須以基督徒的立場寫作,也
就是尊重張校長夫人愛與寬恕的精神,書名定為《十字架上的校長》。在不到一個
月的時間裡,要修改達成這兩項要求,確實不容易。

然而當時吳社長、張董事長與我在一起禱告後,就秉持著聖經裡利未記提到的
「第五十年,你們要當作聖年,在遍地給一切的居民宣告自由。這年必為你們的禧
年,各人要歸自己的產業,各歸本家。」根據猶太法律,土地耕作了六年後的一年
(第七年)是安息年,這一年不耕作,讓土地休息。而每七個安息年之後的一年,
即每四十九年之後的一年,就是聖年。在這一年裡,大地都要休耕,奴隸重獲自由
,債務一筆勾消。而這年剛巧是張校長殉難五十週年,所以我們禱告後相信,這是
神的美意。無論如何辛苦,都要在12月11日前,讓這本書順利出版。

12月10日(星期五),張校長殉難五十週年前一天,恰巧就是世界人權日,柏
楊先生在中國時報的人間副刊,發表了「沒有終結不了的暴政」,介紹了《十字架
上的校長》這本書。12月11日(星期六),我們在和平東路的靈糧堂舉行追思禮拜
,中國時報記者林照真當天先為我們發了特稿,讓教會擠滿了數百人,電視新聞連
線播出,晚報與隔日的報紙都是滿版介紹。在社會各角落的受難學生紛紛投書,報
紙也持續刊出。

12月14日,民進黨前立委謝聰敏,他雖是因台獨案繫獄十多年的老政治犯,但
卻非常關心當年山東人的難友。他與同樣關心本案的新黨前立委高惠宇,雖然都落
選未能連任,卻依然不分統獨立場協助平反。透過民進黨立委范巽綠出面身申請,
我們在立法院召開記者會,兩位民進黨基督徒立委蔡明憲與陳光復,也不分政治立
場,到場聲援當年忠貞的國民黨員張敏之。經過媒體的持續關心,「戒嚴時期不當
叛亂暨匪諜審判案件補償基金會」在次年1月25日,又召開了一次董事會,審查通
過了上次沒通過的張校長補償案,獲得最高基數六百萬的理賠。

2007年7月11日,澎湖案58週年紀念日,民進黨中常會通過決議文,建請政府
於事件發生60周年前,籌建國家紀念碑,並將相關史實納入國史、軍史及教科書,
以彰顯反獨裁專制的人權立國理念。族群事務部楊長鎮主任與高丹華副主任,也在
7月13日澎湖案當年的事發地點澎防部操場,舉辦了一場紀念會,由張彤、山東流
亡學生代表陸超、前立委陳光復、謝聰敏、民進黨澎湖縣黨部主委陳慧玲與我,一
起為受難者默禱,並在安息號樂聲中海拋鮮花,為這宗台灣最大的白色恐怖,也是
牽連人數最多的第一大案「澎湖案」畫下句點。

在阿扁與教育部忙著拆中正廟的牌匾,希望激化族群對立來催票的當下,回想
當初那些與我一起奮鬥的黨外與民進黨朋友們,還有至今仍在忙著為阿扁、杜正勝
擦屁股的族群事務部的黨工們。我真的很想告訴民進黨的支持者,最懷念國民黨統
治時代的人,絕不是那些退伍老兵、也不是那些過氣政客,更不是那些外省權貴,
而是我這個單純的基督徒,因為那時候我相信自己真的有朋友,民進黨的朋友。

澎湖案國家紀念碑的興建遙遙無期,中正廟的牌匾卻拆得乾淨俐落,假如民進
黨的支持者能要求執政者多建少拆,先建後拆、快建慢拆,台灣才有機會走出仇恨
與悲情的桎梏,這樣也才是一個真正新而獨立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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